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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哥哥,陛下欺負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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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裕明確的表達了他的態度, 絕對不同意夭夭進宮。

宮裏覆雜的環境, 夭夭進去, 要麽變得面目全非, 要麽被扒皮喝血,受盡委屈。

無論哪一種,都不是他願意看見的。

作為哥哥,他不需要夭夭為他帶來什麽政治資源。

庇護家族,為女眷遮風擋雨, 這是男人的責任。

她只用永遠快快樂樂, 無憂無慮就夠了。

他雖是跪在地上, 但行的卻是逼迫之事, 逼迫的還是天下至尊,掌握著至高無上權力的帝國皇帝。

白裕不是沒想過這樣做的後果,但這個後果, 他能承擔得起,而毀了妹妹一生的後果,他承擔不起。

把手中奏折扔到桌上, 李澤天斂了笑,定定看著他, 問:“白裕, 你知道封了縣主之後, 是什麽後果嗎?”納入皇室宗牒,就永遠失去嫁入皇室的機會。

他問:“你不覺得可惜嗎?”

白裕再叩首,“請陛下成全臣對拙妹的一片愛護之心。”

李澤天看了他半晌, 驀地笑了,揮手道:“來人,擬旨。”

“嘩啦”一聲,奏折剛被李澤天扔到地上,劉公公進來小聲稟告,說是睿王來了。

李澤天眼一瞇。

冊封旨意才剛頒下,他這個皇弟就聽說了,耳朵夠靈的啊。

李澤天本不想見,轉念想到行獵那天,還有昨天的事情,睿王明顯也對夭夭有濃厚的興趣。

他收拾好情緒,坐到椅子上,淡淡道:“宣。”

睿王一進來就滿面郁憤,他行了一禮,不等李澤天問,就把心中不滿一股腦發洩出來,“皇兄,為什麽把白家小姐冊封為縣主?她立什麽功勞了?”

李澤天看著奏折,不鹹不淡道:“封妻蔭子。鎮國公立了功,白裕立了功,封賞他們的女兒,妹妹,有什麽不對嗎?況且還是白裕親自來請封的,朕必須答應。”

這幾句話在情在理,輕飄飄的把睿王的質問擋了回去,睿王看著不急不慢看奏折的李澤天,狠狠一跺腳,草草告退,轉身大步離開。

李澤天放下奏折,目送他背影消失,勾唇笑了一下。

縣主?

對宗室其他人來說,確實是難以逾越的鴻溝。

但是對皇帝來說,不過是一個稱號而已。

白裕想用一個稱號制約自己,簡直可笑。

冊封了縣主也好,省得他的好弟弟惦記不屬於他的東西。

鎮國公府,自從知道從未有人教導過夭夭男女之事後,白裕氣得把府裏的嬤嬤全都訓斥了一遍,尤其是陳嬤嬤,嚴重失職,要不是看在夭夭太過依賴她的份上,一定把她趕出府去。

為了將功折罪,陳嬤嬤盡心盡力的重新教導夭夭,夭夭也裝模作樣的學得認真。

冊封夭夭為縣主的旨意已頒下,接下來還有冊封典禮,除了陳嬤嬤的教導,夭夭要學的還多著呢。

宮裏也派了嬤嬤過來教導她禮儀,以免失了身份。

過了幾日,白裕來驗收成果,禮儀什麽的他不關心,就算錯了,也沒人敢笑。

他關心的只有另一件事。

揮手讓下人退下,他問如果陛下再來,要求她兌現承諾,為其一舞,她該怎麽應對。

夭夭脆聲答:“當然是拒絕了!”

白裕笑了一下,但還是搖頭:“答案是對的,但,不夠好。”

夭夭不解:“為何不好?”

他問:“陛下有命,你身為臣子,怎可抗旨?”

夭夭立刻苦了臉,想扯他袖子撒嬌,想起學到的禮儀又硬生生忍耐回去,規規矩矩的站在三尺遠的地方,祈求的看著他。

白裕看了她手一眼,按下心中失落,道:“答應他,暗中使人通知我,你切勿明著抗旨,知道嗎?”

夭夭點頭,“我記住了。”

白裕松了口氣,他真是為這個妹妹操碎了心。

以前他心裏只有打仗,現在多了一個,滋味竟然也不差。

希望父親快些回信,讓他知道夭夭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。

自從發現對夭夭有那種想法之後,他日夜煎熬,父親的回信,預示著他將來的路是一片坦途,還是刀山火海。

不得到確定的答案,他總是心下難安。

讓他沒想到的是,冊封典禮之前,李澤天竟然又下了一道旨,稱鎮國公勞苦功高,加封為鎮北王,是本朝的第一個異姓親王,位列三公之上,白裕也被加封為鎮北王世子,冊封典禮與夭夭一同進行。

旨意是先傳到邊關,再傳到白裕耳中的,他得到消息的時候,鎮國公已經在啟程回京的路上。

他漠然站了半晌,斂眉。

這一局,是他輸了。

陛下畢竟是陛下,這一步簡直絕妙。

白裕猜測,接下來李澤天就會收回父親的兵權,白家軍依然交給他這個世子,其餘軍隊的全部收攏,然後把自己調回邊關。

到時候,夭夭依然姓白,和皇室沒有任何關系,空頂著一個縣主的名頭,李澤天想要她,一道旨意下去,她就得進宮。

冊封典禮前一天,鎮國公進京,先進宮謝了恩。

白裕在書房等著,見父親回來,行了禮。父子兩人落座,白裕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,問:“夭夭到底是什麽情況?”

鎮國公沒有詳細說明,只說是故人之女。

白裕心中已有猜測,此刻得到證實,一股莫名的喜悅壓都壓不住,笑意從眼角眉梢流瀉出來,柔和了冷厲的眉眼。

夭夭不是自己的親妹妹,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。

他盡可以放手行動,一定要在李澤天動作之前,絕了他的念想。

看到父親沈肅的臉,他連忙收斂心神,和父親商議目前的局勢。

結束時,鎮國公問他,回京這麽多天,是否遇見心儀的姑娘。白裕想起乞巧節那天,夭夭在他手腕上系紅繩的時候,還有縹色坊那天的驚鴻一瞥。

他沒有回答。

鎮國公笑了,問:“哪家的姑娘?”

白裕正色道:“父親,天色晚了,明日就是冊封典禮,早些休息吧。”

他起身告辭。

打開門,眼神微動。

走廊的陰影裏,一個身影在那裏探頭探腦。

白裕沒動,沈聲道:“鬼鬼祟祟的幹什麽?過來。”

夭夭從陰影中走出來,一副心虛的模樣,弱弱叫了一聲哥哥,問:“父親休息了嗎?很久沒見父親了,我想去看看。”

“是夭夭嗎?過來吧。”鎮國公的聲音從屋內傳來。

夭夭立刻笑逐顏開的越過白裕跑進去,甜甜的叫“父親”。

白裕把門關上,沒回自己的院子,擡腳去了夭夭回房的必經之路,找了個地方坐下,安靜的等著。

夭夭和父親敘完天倫之樂,準備回去,需經過一座假山。

山石在黑暗中嶙峋崢嶸,有白天沒有的猙獰可怖,她有些害怕。

國公府主人少,下人也少,總顯得有些冷清,天色又晚了,她躡手躡腳的提著裙子走,走到假山正中央,黑暗中伸出一只手,攬住了她的腰,一下子把她帶了進去。

夭夭剛想驚呼,就被人捂住了嘴,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“是我。”

是哥哥!

夭夭松了口氣,慶幸和委屈一同襲來,她忍不住照他手上咬了一口,憤憤看他,“哥哥,為什麽嚇我?”

“之前你不也嚇過我嗎?”男人低沈的嗓音在黑夜中透著神秘和引誘,帶著男性特有的暧昧。

夭夭甩開他的手,後退一步,靠在石壁上,抿著唇道:“哥哥不是教我說,男女授受不親嗎,為什麽還離我這麽近?”

他上前一步,雄性充滿侵略性的氣息在黑暗逼仄的空間內發酵。

得知夭夭和他並無血緣關系,白裕徹底放開了,他不著痕跡的引誘她,向他灌輸錯誤的認知。

“別的男人當然不行。但哥哥是不同的。”他伸手撚了一下手腕上的紅繩,冷硬的嗓音裏透著不易覺察的柔。

夭夭似懂非懂的點頭,繼而又雀躍起來,“那我在哥哥面前就不用守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了,對嗎?”

“不用,在哥哥面前,你想怎麽樣都行,但是有一個前提,只有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。”

“那……”她拖長了語調,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,“我可以跳舞給哥哥看嗎?只有我們兩個。”

突然安靜下來,一瞬間,夭夭甚至聽不到呼吸聲。過了很久,她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低啞的“好”。

夭夭拉著他的手做賊一樣在黑暗中穿梭,她說她才不想學那些傻乎乎的規矩,走路怎麽走,吃飯吃幾口,有什麽意思?她喜歡什麽就吃什麽,想怎麽走就怎麽走。

她說雖然哥哥不許她再跳舞,但她實在喜歡,偷偷把衣服藏起來,沒讓嬤嬤發現,晚上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跳著玩兒。

耳邊是嘰嘰喳喳的嗓音,手上是她溫暖的觸感,白裕覺得有些恍惚,明明前幾天,他還在為對自己親妹妹產生了那種想法而罪惡自責,今天就能掙開這一切,握住她的手。

他低頭,看著兩人牽著的手,兩根一模一樣的紅繩在月色下黯淡無光,但在他眼中卻覺相映生輝。

到了她住的院子外,夭夭拉著白裕,悄聲道:“哥哥,我進去就出不來了,你偷偷進我房裏,把我藏在櫃子裏的衣服拿出來,好不好?”

白裕揚眉。

夭夭扯著他袖子撒嬌,好話說盡,他這才站起來,“不情願”的推開窗子潛了進去。

沒掌燈,他抹黑打開了櫃門。

光線很暗,在夭夭描述的地方,他摸到了一件小小的綢緞衣裳,抽出來對著月光一看,他忍不住臉上一熱,他手上的是一件女子的肚兜。

布料觸手絲滑,和她手上的肌膚不相上下,上面繡著花,看不清是什麽顏色。

他本想把肚兜放回原處,轉念一想,繼續摸索。

那件帶著鈴鐺的舞衣終於叫他找著了。

他小心翼翼拿出來,又找出鈴鐺,連著肚兜一起塞到衣裳裏,裹著跳出窗子。

兩人做賊似的逃回白裕的住處,白裕讓身邊的侍衛全都離開,鎖好門窗,一回身,正好對上夭夭疑惑的眼神,忍不住心頭一跳。

夭夭手裏拎著那件肚兜,問:“哥哥,你怎麽把這個也拿來了?”

白裕看了肚兜一眼,神色不變,解釋:“混在裏面了,我沒註意。”

夭夭“哦”了一聲,沒在追究,抱著衣服問:“哥哥,我要去哪兒換衣服?”

白裕指了指自己的臥室,啞聲道:“去那裏就行,換好再出來。”

她像蝴蝶一樣飛了進去。

白裕舒了口氣,上面繡的花紋他終於看清楚是,白色的底上繡著妖嬈的桃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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